给父亲洗澡

给父亲洗澡

文/徐月强

给父亲洗澡，是最近几年的事。父亲手术后，仿佛老了许多，真的生活不能自理了，吃穿都变的费力气了。这个变化对于我来讲是不愿意看到的，不单单是因为加重了我的负担，更重要的是看到父亲诸多生活不便的无奈。父亲曾是一位军人，身体硬朗的很，岁月让他变成了一个老人，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阶段，父亲感慨过，我也感慨过。

我总是把浴巾放在凳子上，让他坐好后我去调水温，水不能太热也不敢太凉。从头开始，先用喷头把身体弄湿，涂上洗头膏用泡沫把头发慢慢浸泡。父亲闭着眼，听着水声，任我从头部、耳部、鼻子、胡须慢熳清洗。为了不让泡沬抢进眼睛、耳朵里，我总是快速地用干毛巾给父亲擦干。尽管水流弄湿了我的衣服。父亲的硬胡茬从我的手掌心划过，还有深陷的眼窝，高挺的鼻子。我象抚摸着我的器官一样，用心仔细地洗干净。此时，父亲像个听话的孩子，安静无语。我在他的百会穴、印堂穴、人中穴、曲池穴上有意识地揉上一遍。目的是疏通他的经络，有利于止疼和睡眠。

在洗他的胳膊的时候，父亲也只能顺从着，无力的胳膊让我在心里流泪。曾几何时，父亲把我抱大，在我生病时，父亲给我倒水吃药。记得一次我喝醉了酒，父亲用双手抱起我，医院，陪我打点滴，惭愧的我喑暗发誓再也不醉酒了。父亲没有生气，只是用温暖的目光看着我，我知道他担心的是酒对我的伤害。他知道我是个懂事的孩子，对于我他无须多说。常言说:父爱如山，母爱如河。父亲对我的教育不同于母亲，他用一个军人的威严和智慧的方式，告诉我做人的道理，让我知道人生的追求和意义，让我做一个有用的读书人。

我老家的前面是一条河，清彻透明，沙石可见。儿时的我经常被父亲带到河水里洗澡，不敢下水的我总被父亲弄的咯咯地笑，水花四溅，不几次便习惯了在水里游戏。水不深，父亲在水中用身子挡住游来的草鱼，我也帮忙捉鱼，不久便捉了七、八条，放在沙坑里。回去的时候用柳枝条串成窜，让母亲用油煎了吃，野味鲜的很，比起后来在城里饭店里吃的香了不知多少倍。只是后来进了城，河水也被污染了，再也没时间去捉鱼了。父亲在不知不觉中也变老了！

父亲是村里唯一考上县一中的学生，多年的老班长，因家庭条件差没能去上。考学的时候去县里时，只带了些京瓜花作为干粮，看榜的时候眼里含着泪花。班主任和校长去家里做工作，没有办法，下学后就参了军。父亲写的一手好字，在部队自然是骨干力量。他与英雄王杰是一个连，两个班。父亲经常与我讲部队的事，讲纪律、讲爱国、讲信念。他所在的六O五七部队担克二师，在抗美援朝期间曾立下战功赫赫，至今那辆坦克车存放在北京军事博物馆里，这是他们部队每一位军人永远的骄傲，也成了我幼小心灵的自豪。后来父亲在部队负了伤，只好回老家养伤。

父亲不让我做任何与学习无关的家务事，让我一心求学，以至于我在初中三年里连任班长，成为老师、校长的宠儿。在后来的高中、大学里都一帆风顺，至今工作上也小有成就，这完全归功于父亲对我的培养、和正确教导。

在我的书橱里至今保留着一本《新华字典》、一本《岳飞传》、一本西游记连环画《三借巴蕉扇》。我清晰地记得，父亲带我去县里新华书店买书的情形:书店里挤满了人，父亲排着队，我跟在他身后，终于买到了一本《新华字典》(一元钱)，《三借巴蕉扇》(两角钱)，《岳飞传》(伍元捌角)。我和父亲都很激动，回家后，父亲翻着给我讲孙悟空和岳飞的故事，精忠报国的思想影响了我，让我立志做一个有志向的人。

父亲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，他的衰老是我不愿意看到又无法回避的，我爱我的父亲，我要用心地照顾年老的他，用我的双手为他洗去一身的疲劳和伤痛。我怕父亲忽然老去离开我，离开我们这个家，我宁愿牺牲更多的时间来陪伴我的亲人。

每次给父亲洗完澡，我都会为他剃胡须、剪指甲、掏耳朵，捶捶背、捏捏脚，给他讲一些往事。父亲也总是认真地听着，有时还笑个不止。在一旁的母亲和妻子也被逗笑了。我的女儿也经常从北京打来电话，让我的父亲更加高兴了！

徐月强，男，汉族，山东省济宁市邹城市人，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。系山东省邹城市作家协会会员，济宁市散文学会会员。现在山东省邹城市园林管理局从事园林管理工作。爱好诗词创作和摄影，擅长古体诗和散文写作。已有近千首诗作问世。在《联合日报》《西部散文选刊》《中国乡村杂志》《济宁市散文学会》《新邹城报》《新长江文学》《一线作家》《世界精典文学荟萃》《枫林诗苑》《月河诗意世界》《东南文艺》《汉诗世界》《东方文海传媒》《乡土作家》《中国西南当代作家》《大爱岛屿》《清平世界》《豫北文学》《福泽玉洲》《东江湖畔》《心语港湾FM》《旖旎秋水诗刊》《读者美刊》《晶莹美刊》《作家平台》《中爱.传媒》等众多报纸、杂志、网络平台上面发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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