软到最后不怕硬全
2024/5/15 来源：不详 浏览次数：次北京中科中医院 http://www.ykhongye.com/m/
01
罗娟是被她家男人给强拉到工地上的。
不是去干体力活，而是像展览品一样去展览一下。
就因为罗娟漂亮，真他娘的漂亮，跟天仙一样。
当然得带去，晃一晃工地上那群吃不着天鹅肉的癞蛤蟆的眼。
这是罗娟她男人李有发的原话。
听在罗娟心里却没有半点的开心，反而挺苦的。
苦就苦了，还不能当着李有发的面表现出一星半点。
长得天仙似的罗娟，并没有得到一个天仙该有的待遇。
日子甚至过得连普通人都不如。
李有发和黄娟是同村的，却大了她整整十八岁。
黄娟才刚满20，李有发已经38了。
李有发不但年纪大，长得连一般都称不上，和罗娟站在一起有说不出的戏剧效果。
而且那部剧叫《美女与野兽》。
罗娟跟宠物狗似的，顺从地被牵到工地上，溜了一圈。
“这是你李哥。”
“李哥。”
“这是你王哥。”
“王哥。”
走一圈下来罗娟脸都笑僵了，收获了数不清的‘哥’，更收到了很多意味不明的眼神。
有惊艳的，有可惜的，也有不怀好意下流的…
罗娟却只能拿捏着嘴角的弧度，一定要恰到好处。
自然是不能绷着、拉着脸，表现出半点的排斥和不高兴。
可要是太过于客气，李有发又觉得谄媚，给他丢脸。
最要命的是绝不能太热情，要是看在李有发眼里，引起了任何关于‘勾引’的猜想，都会给她招来一顿‘教训’。
02
“有发你好福气啊，这么漂亮的小嫂子…”
“还是咱们有发有本事…”
在一片恭维声中，李有发充分享受着这种被人羡慕的快感。
而罗娟只能尽量地往李有发的身后靠，在‘大方得体’和‘绝不过分抛头露面’之间，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微妙的平衡。
“改天有空都来家里吃饭，这婆娘手艺还凑合…”
李有发一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罗娟嫌憎不已。
“算了吧，咱们这么多人，要都上你家吃去，可别累坏了小嫂子，晚上在被窝里扯你的耳朵…哈哈哈哈…”
四周此起彼伏的哄笑声，以及那些男人不怀好意的色情的目光。
罗娟有一种像是被扒光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屈辱感。
别说泪水夺眶而出，连眼睛都不敢红一下。
“我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，幸好平日还算听话，要不然…哼，早就被我打死了。”
身边的民工还在哄笑着，可眼神还是在罗娟的身上来来回回打着转。
罗娟强忍着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冒出的不适，强颜欢笑着。
这时候旁边突然走出了一个人，一下子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...
“都在这扎堆凑什么热闹呢，不用干活了啊...啊？”
嗓门大得震得人耳膜发疼，确实有一股子用力过猛的震慑力。
罗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，是一个油头肥肚的中年男人。
“肖总，肖总...”
连同李有发在内的这一伙工地上的工友们，连忙冲着那人点头哈腰。
罗娟想起了李有发在家里常跟自己絮叨的，他们建筑团队的包工头肖亮。
03
‘不就家里有点关系，当了个小小的包工头...’
‘一点力气不出，专吸咱们的血汗钱...’
‘算什么玩意，也跟老子面前耍威风...’
‘他偷工地上的材料去卖早不是一次两次了，别把老子惹急了，等老子急红了眼，要谁都不好过...’
这些话，李有发每次下工回来，只要心里略微有点不痛快，就少不得要跟罗娟抱怨。
每到这个时候，罗娟都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，生怕哪里让李有发挑出了毛病，给自己带来皮肉之祸。
李有发打骂罗娟，那是家常便饭的事情。
说是世上几个男人不打自己老婆的，媳妇娶进门就是伺候家里汉子，任打任骂的。
床下洗衣做饭、端茶倒水，床上还要任由李有发折腾.
罗娟不知道别人的生活都是什么样，只知道自己的日子实在是一眼望不到头式的难熬。
而眼前，在家里被李有发咒骂了无数遍的肖亮，明晃晃地就站在了眼前。
“肖总，这是我媳妇。非要跟来，说想看看我干活的地方。我说了好几次不带她来，影响干活，她非不听...”
此刻的李有发哪还有半点在家里对罗娟颐指气使的样子。
对着肖亮，就差背后没有个尾巴给他摇上天了。
“李有发，这是你老婆啊？”
肖亮其实并没有李有发高，但他的眼神睥睨着，从气场上就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把李有发压制得死死的。
语气里有这么点不相信的意思。
是啊，毕竟罗娟这么水灵，还鲜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的样子。
罗娟掐不准肖亮这句话的里，有没有李有发想要的‘羡慕、嫉妒’成分。
但当肖亮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脖子以下，肚子以上部位的时候，罗娟觉得情况实在不容乐观，得赶紧脱身了。
04
她显得十分怯懦，又十分谨慎地拉了拉李有发的衣角。
“我...我先回去了，打扫一下屋子，顺便去买几个你爱吃的菜...”
罗娟逃避的姿态，似乎是成功地讨好到了李有发，他大手一挥...“快走吧。”
近乎落荒而逃的罗娟依旧能感受到，有来自背后的目光，隔着劣质的衣服料子，烫着她的后背。
希望不要是来自那个肖亮。
就算真的是他，也希望刚才自己的举动，能让李有发不要回到出租屋之后，迁怒到自己身上。
这地方，原本她是一万个不愿意来的，架不住李有发的命令。
就像是她当初做梦也没想到，并且打死也不可能愿意，嫁给李有发这样的人...
可依旧抵不过世事的反复无常，命运的造化弄人。
罗娟和李有发是一个村子的。
李有发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光棍，三十好几了一直没娶上媳妇，从小在村里的名声也不太好。
偷鸡摸狗，不三不四...还爱偷看人家大姑娘、小媳妇洗澡。
就这么个人，硬是让她罗娟给摊上了。
要不是因为当初...唉...
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命苦，罗娟咬碎了牙也只得往肚子里咽。
才满20岁的罗娟，才跟李有发扯证没多久。
两人是在家乡扯的证，李有发说过完年要回城里打工，便硬是不让罗娟留在村子里，态度强硬地一块带了出来。
“哼，你当老子傻啊，留你在老家给老子带绿帽子。以后老子走到哪你就跟到哪，敢走远半步试试，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。”
罗娟漂亮，李有发恨不得把她拴在裤腰带上。
这不，硬是给带到城里来了。
李有发在工地附近挑了最便宜，环境差得不像话的房子租了，让罗娟从床下伺候他到床上。
别说电视，除了一张用旧门板搭成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床，出租房里连一件称得上家具的东西都没有。
李有发看罗娟看得死，不让她找工作，当然也不可能给她什么钱。
好让罗娟只能守着这出租房，守着他李有发，才能不饿死。
05
就在罗娟战战兢兢地等着李有发下工回来的时候，窗外突然下起了雨。
是了，马上就到梅雨天了，才只是个开头，这雨有得下。
罗娟没想过去给李有发送伞，一来，没有李有发的批准她不能私自出门；二来，出租房里也压根没有伞。
当然，要是按照罗娟自己的内心想法，他巴不得李有发淋雨生病，一命呜呼了才好...
可老天要是真有这么长眼就好了。
晚上，等李有发终于带着一身水汽推门而进的时候，还没等罗娟凑上去献殷勤、表现讨好。
李有发一进门就揪住了罗娟的头发，照着她白嫩的脸上就是两个重重的大嘴巴子。
耳朵里嗡嗡作响的罗娟，依稀听见了李有发生气的缘由...
“肖亮那狗东西怕是看上你了，今天你是不是给他抛媚眼勾搭他了？”
次数多了，罗娟已经不再奢望替自己辩解了，只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，以求少受点伤。
“那龟孙子喊老子明晚去工地上喝酒，说是要提拔老子，还非让带上你，你说他安得什么心？”
蜷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罗娟，脑子里飞快闪过了，今天在工地上看到油头肥肚的那个男人的脸，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且可怕的念头....
而此刻正对着罗娟拳打脚踢的李有发，也丝毫没有预料到，死神正举着镰刀，在朝自己逼近...
06
罗娟再跟李有发一起到工地上去的时候，已经是第二天晚上。
天空依旧飘着细雨，潮湿得让人心烦意乱。
李有发走在前面，抽着烟。
罗娟提着一个大篮子，小心翼翼地缀在后头。
篮子里放着两瓶高浓度的烈酒，和好几碟下酒菜。
凉拌猪耳，小炒三丝，花生米...还有几个搁了香葱的大烙饼。
全是罗娟刚做好的。
李有发一边咒骂那包工头肖亮，请自己喝酒，还特意交代带上罗娟，是如何如何的不怀好意，龌龊不要脸...
又一边命令罗娟仔仔细细地炒几个拿手好菜，再买上了两大瓶自己平时馋得要死，却一直舍不得买的好酒。
就因为肖亮说的那句‘提拔’。
就像李有发在家里一边对罗娟又打又骂，让她死死防着肖亮，不能和他凑近半点...
一边嘱咐罗娟待会见了人，要大方得体，不能给自己丢脸不说，还得对肖亮客气、有礼貌，别把他‘提拔’自己的事弄黄了。
雨天路滑，罗娟紧紧地挎着手上的篮子，还特意伸出一只手到篮子里，攥住那两瓶酒的瓶脖子。
她知道，要是篮子里的东西出了半点纰漏，李有发一定会把她打个半死。
罗娟现在的脸都还没有完全消肿，咽口唾沫都伴随着不可忽视的刺痛。
好在夜色的遮盖下，也看不出什么。
因为周边住了居民，到了晚上一定的时间，工地就不得不按照规定准点停工。
白天机器轰轰作响，嘈杂喧闹的工地，在雨天夜幕下，像是城市中央，被包围着的巨大困兽。
而罗娟和李有发正一步步走进怪兽的血盆大口中。
07
李有发到工地上，没有看见肖亮，赶忙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。
一接通，又是那副谄媚到恨不得摇尾巴的可笑嘴脸。
“肖总，我到了，我到了。我家婆娘？也来了，来了来了，您亲自发话了，哪能不来啊...嘿嘿嘿...”
也不知道那肖亮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，这边李有发接着说...
“我特意让她下厨做了几个小菜，咱俩这就好好地喝一杯。那什么...不醉不归，诶，对，不醉不归...”
李有发挂了电话，对着罗娟又恢复了那副大爷式的嘴脸。
颐指气使，不屑一顾。
“那孙子在顶楼，我待会带你坐施工的电梯上去。”
听到‘施工电梯’，罗娟护着篮子的手不禁又紧了紧，神情也紧张了很多。
李有发不屑一笑，“有老子在，你怕个屌，待会可别大喊大叫给老子丢人。还有，把菜和酒都拿稳了，要撒了一点一滴，老子回去有你好看。”
罗娟跟李有发一起乘坐，看起来十分骇人的施工电梯来到了所谓的顶层。
从施工电梯跨到顶层地板的时候，罗娟看着下边的‘万丈悬崖’，还是止不住的双腿发软。
她定了定神，终于踏了上去。
所谓顶层，并不是天台，就是最上面一层的意思。
地板和天花板都有，左、右和后面的三扇墙也已经浇灌好了，就只剩施工电梯这一边的墙壁，还是空空如也。
踏着结实的地板，人就踏实多了，也没了电梯上来时候那股子往骨缝里灌的冷风。
肖亮已经在那等着了，几个工地上的木箱子搭成的简易台面，看起来像被当作桌子在用。
看来肖亮也不光只想着吃现成的，因为那‘桌子’上，正摆着几个快餐盒。
盒子边沿横出来的木棍，标识着这是一盒盒的烧烤。
工地附近有好几个烧烤摊，肖亮作为包工头，生活质量自然比李有发这种手下民工，好了不止一星半点。
肖亮向来是烧烤摊的常客，只是他这铁公鸡，从来都是买给自己吃，从没请过手下工人的客。
这也是李有发时常在家里跟罗娟念叨的闲话，罗娟也听得出来，李有发就是眼红加口馋。
果然，看见那一盒盒的烧烤，李有发立马乐得不见眉眼，急忙就奔了过去。
08
罗娟老老实实地将自己辛辛苦苦炒好的菜，一碟碟在那台面上摆好。
拿出两个精心准备好的杯子，给肖亮和李有发一人摆了一个，再开了一瓶酒满满地倒上。
“弟妹也坐，也跟着一块吃点啊。这么客气干嘛，都是自己人。”
肖亮那色迷迷、贼眉鼠眼的样子，实在让罗娟消受不起，但也只能干忍着。
在他的再三催促下，罗娟看了看李有发的眼色，才小心翼翼地在两人之间，靠近李有发的那一侧坐下了。
屁股底下也是工地上常见的木箱子，上头还有木刺，扎在罗娟身上还有点疼。
肖亮和李有发就这么喝了起来。
酒水一杯接一杯地下肚之后，两人的嗓门一个比一个的大，热乎乎称兄道弟的样子，还挺像那么回事。
肖亮也见缝插针地喊罗娟喝，给她敬酒。
罗娟都小心翼翼地推了过去，她插不上话，只乖巧地在一边给两人酒杯里添酒。
时间一点点推移，肖亮和李有发都有喝大了的迹象。
脸色酡红，说话反反复复，颠三倒四。
而这时候，万万没想到的是...
肖亮竟然开始对罗娟动手动脚。
罗娟一边维持表面的‘客气’，一边推拒着油头肥肚包工头肖亮不断揩油的小动作。
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‘酒壮怂人胆’。
只敢在罗娟面前横，一贯对肖亮点头哈腰的李有发，竟然也加入了推搡的阵营中。
眼看态势愈演愈烈，有了要打起来的火药味，罗娟赶紧拉着醉醺醺的李有发，往施工电梯那边走，准备离开...
不知道是哪句话激怒了肖亮，肖亮居然从桌边追了过来，在顶层与施工电梯交接的边缘，要来扯罗娟，喊她留下陪自己过夜。
似乎是触碰到了李有发的底线，两人又有了新一轮的推搡。
突然，‘啊’的一声，有人...掉了下去。
09
是李有发。
罗娟吓坏了，大哭大叫了起来，肖亮酒也瞬间被吓醒。
趴在顶层边沿往下看，发现什么也看不见。一边努力维持自己的稳定，一边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地拨号。
救护车，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，打破了工地雨夜的寂静。
李有发死了，救护车到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气。
警察把肖亮和罗娟一起带回了局子里。
没人知道李有发是怎么掉下来的。
罗娟说肖亮和自己丈夫喝多了在相互推搡，自己在一旁劝架，而肖亮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碰到李有发。
工地上的人都说，肯定是肖亮贪图罗娟的美色，要不怎么会半夜把人家两口子叫到工地顶层上去喝酒...
不管李有发是不是肖亮推的，人是肖亮叫上去的跑不了，而且还是在工地上出的事。
为了不影响工程进度，也为了平息议论。
肖亮那个承包工程的开发商亲戚，主动提出了赔偿和解。
罗娟不敢做这个主，回乡去找来了李有发的家人。
可李有发除了一个早就不来往的堂叔，再没有半个亲人。
这份赔偿对堂叔来讲，简直就是意外之财，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亲戚死了，自己竟然能得到一笔钱。
堂叔当下拍板做主，接受赔偿，谅解，私了。
罗娟是李有发是受法律保护的配偶，得了赔偿款的百分之七十，堂叔拿走了百分之三十。
肖亮从局子里出来之后，工地是再不可能呆下去了。
他几经辗转，四处打探罗娟的下落，人人都说他对罗娟贼心不死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他只是想找到罗娟，问她几个问题。
10
可惜，不管肖亮能不能找到自己，更无论他问什么，罗娟都不会告诉他...
当年，臭名昭著的李有发能娶到村里出了名漂亮的罗娟，是因为李有发...强间了罗娟。
罗娟那封建的父母，觉得生米既然已经煮成了熟饭，就只好认了。
再加上李有发给了罗家几万块钱彩礼，用作以后罗娟弟弟娶媳妇的本钱...
罗娟更不会告诉他，那天晚上，她特意给李有发拿了一双最不防滑的鞋子...
以及，那晚，她一直在暗中，通过小动作和一些擦边的话，操控着肖亮和李有发的争执和推搡...
不过这都不重要了，因为…梅雨就快过去了。
（故事完）
